追击

艾江的家里有个很大的训练室。

本不知道为什么向导家里有这样一个地方,他听说对方曾经和自己一样有过搭档,这个训练室或许就是为这里居住过的另一人使用的。

那么那位哨兵现在去哪里了呢?

这样的问题仅仅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本看到艾江打开训练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去把衣服换了,我需要检查你的课程。”

艾江下达命令时甚至没有确认被指挥的人是否同意,又或许是他本就不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本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相处方式,但他还是沉默地听从对方的命令走进了更衣室。

5米左右的距离,本两步就跨了过去,他并不清楚眼前这位向导的实力如何,但对方既然用上了“检查”二字,应当是对两人的技巧差距有十足的把握,本简单的以挥拳作为试探,这样无论是被抵挡后继续变招循序渐进,又或者是艾江对自身实力估计错误闪躲不急,他也能够避免误伤及时收手。

哨兵被强化后的感官让他看到面前矮他一个头的向导双膝微弯,整体呈现一个侧身的趋势微微倾倒——以普通人的身体硬接一个哨兵的拳头确实是不明智的做法,或许面对自己的攻击,对方首先选择了闪避。

本这么想着,却不知道这场“教授”的意义在哪里。是要检查自己在面对灵活的对手时的攻击有效性吗?还是说这位S级的向导将会展开精神攻击,锻炼自己在强压下的自保能力——

那位半扎着长发的向导侧着身微微扭腰,抬起左手轻轻搭在本的手腕上,对方呈现的整体姿势让本下意识感到不对劲,他想撤开距离,却被对方纤细修长的手指死死攥住,他从没想到一个向导能有这么稳的力量,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甩开脱身。

艾江单脚发力,右肩顶着本的肘弯,双手借着肌肉流畅的腰身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听风声呼啸,80多公斤的重量就这么被甩在了训练室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从身体腾空到重重落地,本的脑子出现了片刻空白。

他躺在地上,头脑发蒙地看着面无表情从自己身上抽离双手的艾江。

那位向导直起身体,重新将有些散乱的长发扎紧,训练室的灯光有些刺眼,本不再看得清艾江的面容。

那人整了整衣领,随后扶正被蹭歪了的眼镜。

“继续。”

战损

“是他吗?”

使馆的二楼已经被RPG轰成一地狼藉,散落一地的文件碎屑和纸页漫天飞舞。爆炸的冲击波将厚重的家具掀翻,玻璃窗框支离破碎,来者从废墟中挖出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他抓着对方的头发将这人的上半身提起,破碎的镜框顺着他粗暴的动作从一张满是鲜血的年轻面孔上滑落。

另一人端着枪走了过来,残余的玻璃渣被战术靴碾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他摘下护目镜凑着脸看过来,颇有些不耐烦地端着枪抵上了年轻男人的胸口:“你是傻逼吗?TM的温德尔是个老头子。”

“等等!”他连忙用腿把同伴的枪口别开:“还是活的,先问下看看。”

“……”另一人啐了一口,想到这是他们目前为止翻到的唯一一个留下的人,还是放下了手臂。

“喂。”为首的男人蹲下身,和被他拽着的人面对面,另一只手轻蔑地在面前的脸上拍了两下:“听得见不?”

艾江迷迷糊糊地睁眼,只感到头脑鼓胀眩晕,一阵嗡嗡耳鸣持续翻搅着,他迷茫地向前看去,却发现视野一片猩红,眼皮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一样抬不起来。

“温德尔在哪里?”男人看他不清醒的模样,有些不耐烦地更加用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艾江被他拽地轻哼一声,被迫仰着头,尚未凝固的血液从尖尖的下巴顺着绷紧的脖颈滑落进领口,随着记忆回笼,钝感慢慢褪去,浑身多处骨骼断裂和脏器受到的钝器挫伤像是海浪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忍不住痛地呻吟一声,思维却慢慢变得清明。

叛军……

“喂!!”叛军听到了艾江的动静,耐心彻底耗尽,他直接把人甩在地上,步枪的枪口重重撵在艾江脸上:“不会说的话,那你活着也——”

他不说话了。

艾江费力地抬着眼睑,斜睨着那个男人无声地站在原地——他胡乱涂着迷彩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眼球不住地上翻,两道鼻血顺着皮肤缓缓流下,浑身像触电一样紧绷,片刻后,突然像是面条一样软软地倒在艾江身上。

“……”

艾江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原本打算继续一动不动躺着积蓄体力的他只得单手撑着地面,将身体一点点从叛军的身下挪开。他感知着自己身体的状态——双腿,肋骨多出骨折,脏器或许也有内出血,艾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实在没办法在刚从这种状态清醒的情况下还能精准地掌控精神力对普通人的攻击强度。

他们之间精神力的差距,就像是雨滴和大海。

他扫了一眼两个大脑已经被完全破坏的叛军,只能调高感知的阈值,伴随着对外界环境的感知减弱,那阵阵不断刺激神经的剧痛也逐渐变得迟钝。

希望本能抓个活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